张一夫

以觀察研究來探討大陸遊客在拉斯維加斯的遊憩行為

2012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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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觀察研究來探討大陸遊客在拉斯維加斯的遊憩行為

謝文欽

Wen Chin Hsieh

國立高雄餐旅學院旅館管理系專任副教授

 
 
四、研究結果

在本研究中,採用質性的研究法,根據筆者在這次的研究期間,實際和研究對象一同參與賭博活動,並且從旁觀察的結果,得到一些豐富的資料。觀察記錄總計有七十頁,經過整理及歸納,將結果闡述如下列幾點:

()、賭客的特質

很多大陸的遊客對於研究調查不太能夠適應,甚至會有一點戒心。有一位巴士的司機,告訴筆者,因為在中國大陸,商業性的或是社會性的研究比較不普遍,因此,在這種封閉已久的社會中的人民,當然會覺得奇怪,並且會懷疑這種研究是否有可能使他們受騙或是造成他們的損失。在這群研究對象中,筆者也發現他們大都是政府官員,不管他們是公務出國或是接受民間企業的招待,他們的政府都不容許他們到這個西方資本主義的罪惡之城來遊玩。因此,他們不大愛和陌生人交談,即使同一台巴士上的遊客大都是從大陸來的遊客,群體和群體之間也不太有互動。有些遊客甚至會鄭重地要求旅行社不可洩漏他們的身分,更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他們曾經參加過這種旅遊團。也因此,有位導遊覺得大陸遊客不容易信任別人,不管是陌生人或是熟人,也不管是否是中國人或是大陸人。但是,另一個導遊的看法是:大陸遊客其實是非常脆弱的,他們非常容易受到傷害也非常需要別人給予他們尊重,因為他們都是大陸政府當局中、高階級的官員。當他們對於旅遊行程的安排不滿意時,他們就會給導遊或是服務人員難堪以便顯現他們的重要性。

也有一個導遊相信,雖然大陸遊客花錢很節省也不太愛給小費,但是他們都很有錢。他們不太懂得如何享受西方社會的休閒活動,相對的,他們對於泰國的旅遊可能會更感興趣,因為在泰國要找尋妓女及中國餐館都比較方便。他還覺得,在旅遊途中,大陸遊客最在意的事為:餐食合不合口味,飯店好不好,到哪裡去照像,以及到哪裡去買東西。有位巴士的司機覺得:大陸遊客喜歡便宜的旅館,而且他們也只花一點點錢在賭博活動上。

依據筆者帶團的經驗,大陸遊客比其他的遊客更聽從導遊的指引,筆者相信,他們應該比其他的遊客更擔心走丟了。有些大陸遊客在過程中曾告訴筆者一些誇大不實的事情,筆者相信,他們可能擔心別人以為他們什麼都不懂而欺騙他們。但是,也有少數的遊客,他的閱歷就相當豐富,曾經到過許多國家。有些人會針對一中議題進行表態。

一般而言,大陸遊客對別人較有戒心,對政治議題敏感,對於西方的休閒方式較生疏,喜歡拍照留念,對於旅遊行程安排比較沒有意見,較聽從導遊的指引。大部分的遊客都是第一次到拉斯維加斯,而且這些大陸遊客中,有很多是大陸當局的政府官員。

()、旅行團的行程

旅行團通常都是在第一天的早上八點到八點半之間出發,集合地點在洛杉磯。巴士離開集合地點後,大約在早上十點,在加州境內的一個巴士休息站短暫停留15分鐘。這個休息站的型態和國內的巴士休息站大同小異,有化妝室、停車場,以及販賣一些食物、飲料、紀念品、和一些雜物的小販。大約到中午時分,巴士抵達內華達州的一家賭場,並在這裡停留六個鐘頭。這家賭場和旅行社簽約,旅行社把客人送到這裡來待上六個鐘頭,這家賭場則依人數給予佣金,旅行社再拿這些佣金補貼行程的花費,否則,以旅行團的低廉收費,難以平衡兩天一夜且包車包住的開銷。

這家賭場不但不要求遊客一定要參與賭博活動,還提供一張免費的自助餐餐卷,還有免費的小火車、電車以及大旋轉輪、雲霄飛車等遊樂設施,給遊客任意享用。這家大型賭場之所以願意提供這麼多優惠給巴士遊客,還能給旅行社佣金,就是因為這家賭場位於通往拉斯維加斯的路上,而且附近就只有它一家賭場,除此之外,一片荒涼,它也不用擔心這些遊客流失到其他地方去。

這家賭場公司其實是由三家獨立的賭場共同組成,每一個賭場都有不同的主題。除了上述的附屬設施之外,這家賭場還有旅館、餐廳、游泳池、保齡球館、兒童遊戲場,還包括當然要有的大型賭場。賭場中有一大堆吃角子老虎,二十一點、輪盤、骰子、Poker,以及賽馬、球賽等運動簽賭站等等的賭博設施,應有盡有。

大約下午六點,遊客再度搭上巴士,驅車前往拉斯維加斯。大約五十分鐘後,抵達拉斯維加斯,開始拉斯維加斯的街景夜遊。結束夜遊後,再搭車前往一家賭場去欣賞上空秀。大約在晚上十一點三十分,巴士抵達住宿旅館,導遊開始分配房間,然後進房休息。但是,這時遊客不見得都會就寢。有的遊客意猶未盡,繼續到賭場去賭博,有的到處看夜景。基本上,拉斯維加斯是一個相當安全的不夜城,因此導遊倒不必擔心遊客的夜間安全問題。倒是有時候,當遊客賭贏的金額超過一定上限而需要課稅時,會找導遊協助辦理相關事宜。

第二天,兵分兩路。收費較低廉的“發財團”遊客還要到另一家賭場待上三到四個小時,以賺取佣金補足差額。收費較高的“觀光團”遊客,第二天早上就安排回拉斯維加斯大道去自由地逛那裡的超大型賭場,遊客可以拍照、閒逛、或是再繼續找個地方賭博。中午時分,全部遊客到齊後,巴士就開始回程。大約下午三點,導遊會帶遊客到一個工廠直營的銷售大賣場去購物。那裡的東西都是名牌商品,有些遊客大呼便宜,買了一大堆,甚至還超過集合時間。停留一個鐘頭後,集合,然後再搭巴士回洛杉磯。

()、導遊

筆者在研究期間也擔任導遊的工作,因此,對於導遊的職責有些許的了解。因為大部分的遊客都是第一次到拉斯維加斯來體驗這種賭博方式,導遊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遊客們的“啟蒙老師”。但是,導遊在行程之前、之中、以及之後,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如同一位導遊所形容的:“就像鴨子游泳一樣,大家只看見鴨子悠游自在,哪知道水底下的雙腳划得忙碌。”尤其是這家旅行設相當重視服務品質,對於導遊的要求特別嚴格。

一大早,在集合時間之前,導遊就要開車去接一些散客到集合地點,然後回報遊客人數。出發前,協助人員及行李上車。因為同一時段有六部遊覽車發車,導遊要確認所有的遊客沒有搭錯車,還要幫忙帶位,指引遊客買飲料、早餐及上廁所。發車後,導遊開始介紹行程以及沿途的風土民情,講解車上的設施,賭場的設施及規則,贏錢的秘笈,賭城發展的歷史,以及沙漠的奧秘,五花八門,只要能夠吸引遊客興趣的資料,都是導遊蒐集、分享的題材。

和一般導遊一樣,在遊客下車之前,導遊都一定要特別講解一些注意事項,包括集合地點、集合時間、設施和行程,以確保行程無誤。不過,這裡的導遊還要教遊客賭博。但是,一般的導遊都只教吃角子老虎,二十一點,以及輪盤。因為,這三種賭博的規則比較簡單或是這些遊客比較有概念。導遊也會給一些幸運的實際案例,例如有位幸運兒以不到五十美金的賭資,贏得上千萬美金,另一對夫婦也在同一年獨得千萬元的大獎。筆者發現遊客們對於這些事蹟非常感興趣。

當遊客停留在指定的賭場期間,導遊都要在現場處理任何問題。例如一開始要做現場的講解,甚至作示範,然後,再應遊客的要求作“個別輔導”。等到遊客漸漸熟悉了,並且開始享受他們的遊戲時,導遊也是一直要在賭場中待命,因為隨時可能還有其他問題,例如語文隔閡、規則不懂、設施的使用等等。

大部分的遊客都是集體活動,遇見有疑問時,也不見得會找導遊,他們會一起討論,然後歸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要是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他們也不會想要追根究底,問個明確。沒有玩過的,大都從吃角子老虎入手,等到玩一陣子之後,他們會到二十一點的牌桌上找尋中國人或是東方臉孔的賭客,然後一大群一起駐足在賭客的身後觀摩。漸漸懂了之後,就會有人開始下場試身手,其他人在旁觀看,所以還是集體活動。這時,若是有任何問題,他們就會找導遊問清楚。為了方便服務遊客,有些導遊乾脆就在牌桌上消遣一下,也可以打發時間。

在晚上逛街景的時候,有很多遊客都會一直拍照,不論是大陸、台灣、或是香港的遊客,都是一樣。比較讓導遊頭痛的是,他們都希望清場之後再拍,也就是照片中只有他一個人和背景。可是,一大群遊客,加上人來人往,要完全符合他們的期望的話,就要浪費許多時間,並且會延遲行程。

整體而言,導遊和這群遊客之間的關係相當密切,除了導遊的身分,還要教遊客賭博的規則及技巧、食宿及秀場的安排,接送偏遠的遊客,提供知識及娛樂,並且要照顧遊客人身及財物的安全,對於旅遊的品質有相當重要的的影響。

()、西方的賭博活動

因為賭博在大陸尚未合法,而且大陸才開放沒多久,因此,大多數的遊客都是第一次到賭場。但是,到達之前,他們都會先從親朋好友處打聽賭場的情形,而且,少數的遊客也已經到過澳門、馬來西亞、加拿大,或是其他地方的賭場,因此,他們還算有些概念。

在中國的傳統中,賭博原本就是一種邪惡的活動。尤其是在保守的中國大陸,他們認為大陸是一個乾淨的社會主義國家,和西方資本主義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有些遊客認為賭博不應該在大陸合法。可是,雖然尚未合法,但是賭博活動卻又存在於目前的中國大陸。許多人在家中打麻將或是其他的賭博活動,而且,由幫派份子所經營的非法賭場也是存在的,就像台灣一樣。遊客們都相信那些非法賭場都會詐賭、抽頭,並且不讓贏錢的客人離開。據到過澳門的遊客表示,哪裡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他們覺得那裡的賭場並不可靠,一但贏了錢,還要擔心自身的安危。

在遊客在第一家賭場待滿六個鐘頭離開後,導遊都會介紹一些賭場經營的概念,例如:沒有時鐘,而且不見天日,好讓遊客流連忘返;提供一流的服務及超便宜的食宿好吸引遊客再次光臨,並且都把錢拿到賭場去玩。雖然這些賭場的目的和非法賭場的目的一樣,都是希望遊客儘量把錢留下來,但是,遊客們似乎都比較能接受西方賭場的營運方式。

有些遊客表示他們並不想賭博,只是來見識一下世界聞名的賭城。他們會詢問與賭城相關的知識,找尋書籍及錄影帶,希望能了解這裡的“賭博文化”。他們也希望當地政府能成立“賭博博物館”,以供遊客參觀。

一般而言,包括台、港、大陸的遊客,沒有任何遊客會認為賭博是一個良好的休閒,他們都相信“十賭九輸”,並且,假使不知節制,還會落得“傾家蕩產”、“身敗名裂”的下場。許多遊客在這次旅遊之前都沒有見識過西方的賭場,所以一開始只是看其他人玩,然後再自己下去玩。有些人玩得非常高興,竟然玩通宵,到第二天中午離開之前都一直玩,變得有點不能自拔。有些遊客雖然玩得開心,卻也擔心自己會上癮。

以下就根據筆者的觀察,將遊客的賭博行為分述如下:

(1)、吃角子老虎

沒有到過賭場的遊客大多會選擇這種比較容易入手的活動。這種機器在台灣就已經有了,後來台灣商人再把它引進到大陸東南沿海地區,而且還造成流行。因此,對於對台灣及大陸的某些遊客來講,並不陌生

有人形容吃角子老虎機掉銅板的聲音是天下最美妙的聲音,這個比喻一點都不為過。幾乎所有的賭場,一進門就是一大個吃角子老虎的陣仗,許多人在其中享受那裡的聲音,看著錢一個個掉下來,用手去把弄那些錢幣,樂趣無窮。對許多遊客來說,賭博的刺激過程比最後的輸贏還要重要許多。在這些遊客中,能幸運贏錢的只有少數人,可是幾乎所有的人都直呼過癮,面露微笑。有位遊客玩了四個鐘頭,贏了一些,之後又輸了一些,最後輸了十元美金,但是他很高興,覺得很刺激,很好玩。有些遊客互相比較他們得過的最大金額是多少,輸贏反而不是重點。

大部分的遊客都相信吃角子老虎純粹是一種機率遊戲,沒有什麼技巧性可言。但是,某些遊客還是有他們的小秘訣。譬如導遊教他們該如何選擇機器,或是,也有遊客常到拉斯維加斯來,他們就相信有家賭場的哪幾個檯子賠率較高,因為他們已經試過了幾次,他們深信如此。根據筆者所學得的賭場經營管理方式,賭場確實有他們所陳述的操作方式。

但是,也有些遊客存著休假的心情,純粹跟團來此消遣,因此,他們就選這種最不傷腦筋的賭博方式來娛樂一下。

(2)、二十一點

另一種遊客比較常玩的賭博活動就是二十一點。大部分的受訪者都覺得這種活動需要技巧。有個導遊就認為這種賭博有些原則,例如何時該補牌、何時該停、何時該分牌、何時該加倍等等。筆者在博士班的課程中,就學過這些準則,這些都是基於機率的分析得來的。因為大部分的遊客都是第一次到賭場,因此,有蠻多人是第一次嘗試這種賭博方式。比較有趣的是,嘗試的人大多是男性遊客。有位導遊說他們到美國之前,曾向親朋好友打聽過,所以對規則有點觀念。有二位遊客說他們是從書本上學來的。雖然大部分的遊客都認為這種賭博活動需要技巧,有些遊客卻認為是需要「三分技巧,七分運氣」。

既然大部分的遊客都是第一次玩,有些人做了非常離譜的決定,例如不該補牌的時候還要牌。還好,這裡的發牌員都會給一些必要的建議。但是,有時候,他們無法理解發牌員的手勢,語言又不通,只好找導遊來幫忙。但是,這樣子畢竟很不方便,所以他們非常希望有中國籍的發牌員或是翻譯能夠為他們服務。就筆者所知,賭場內應該都有能通中文的工作人員,只不過,那只有提供給賭資更高的客戶群。

有位導遊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他本身技巧不錯,而且也很熱心,他會教有興趣的遊客,並和他們一起賭博,幫他們解釋,給他們建議。而且他還蠻有責任感的,他的“學生”贏的話,他也覺得很得意,眉飛色舞﹔假如輸了,他也會為他們覺得很難過。也曾經有一個遊客不“受教”,教他不該分牌,他偏偏要分,結果輸了,這個導遊就有一點氣並且告訴筆者:大陸遊客就是不相信別人。

筆者在二十一點的牌桌上也發現一些有趣的事。在同一桌上的賭客很快就能成為好朋友,而且是超乎性別、種族、國籍,甚至是語言障礙的。美國賽馬場的賭客也有這種“同仇敵愾”的現象(Rosecrance, 1985)。在當西方國家的賭客贏錢的時候,他們會直接地流露他們的快樂,例如尖叫、笑鬧,好像是一家人在辦派對一樣地狂歡。可是,東方的賭客,尤其是那些像“老手”一樣的人,他們都聚精會神地記牌、算牌,並且猜測莊家底牌的可能性。

少數的幾位“豪賭客”,雖然是來自大陸,竟也可以在牌桌上輸了上千元的美金,真是出乎筆者的意料之外。有位遊客似乎非常熱愛這種賭局,竟然等不及莊家洗牌,趁著空檔,趕緊轉到其他檯子上,繼續賭博。有些遊客似乎對二十一點情有獨鍾,他們一直唸唸不忘,甚至回到了洛杉磯還一直在討論這種賭博。

(3)、賭場的其他觀察心得

許多遊客一開始只是站在同伴或是其他遊客的身後觀看,但是他們仍然得到了相當的樂趣。因為他們似乎也感染了賭客的刺激及歡樂氣氛。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比較喜歡自己下去玩,親自體驗。有位遊客說:要玩得過癮,就是要豪賭一番而且還贏一大把錢﹔另一位遊客則不太相信能從賭場贏錢回去,但是他還是非常過癮,到離開之前,他還告訴筆者,他很捨不得離開這一個這麼棒的地方。雖然大部分的遊客都不期望能贏錢,但是,他們表示,假如一直輸錢,沒有得到什麼“大獎”,也不好玩。但是,他們所謂的“大獎”,可能只是五十個十分或是二十五分的美金的銅板而已,並不見得真的要贏一大筆錢。

遊客一般都是集體行動,而且他們之間也有“通財之義”,就是可以互相借一點錢給同伴。這個和美國賽馬場賭客的“同志關係”類似(Rosecrance, 1985)。他們不太愛給發牌員小費。有些遊客覺得賭場的安全控管非常重要,而且賭場應該要保障遊客的安全。有位導遊覺得那些賭得比較大手筆的人都比較喜歡到大賭場去玩,因為大賭場感覺上比較可靠。中國賭客也蠻迷信的,他們會儘量避免在賭博之前提到“輸”,甚至連“書”這種諧音字都要避免,以免傷了手氣。在台灣,筆者也知道賭博的人有些忌諱,譬如不可摸背,要選方位等等迷信。

有些遊客覺得提高籌碼的額度就是一種挑戰,但是,一位導遊卻認為那是一種“緊張”,擔心會輸掉大把的錢。有位遊客一直都玩吃角子老虎,結束時,她告訴筆者她還是比較喜歡二十一點,因為前者的賠率都是設定好的。有些遊客覺得在賭場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那些“手氣正順”的遊客會捨不得離開那個贏錢的契機及快樂氣氛。有位導遊結論:有兩種人會捨不得離開賭場。一種是贏錢的人捨不得這麼旺的手氣中斷掉;一種是輸得厲害的人急於翻本。在賭場中,錢似乎已經不再是錢,似乎只變成一些“數字”。這應該就是為什麼大型賭場中都附設豪華精品店,因為在贏錢之後,平常捨不得買的高單價商品似乎都變得便宜了!

到過澳門賭場的遊客覺得有點失望,因為在這裡沒有“比大比小”的賭局可玩﹔但是他們還是比較喜歡這裡的安全及豪華。也有一位遊客說他還是比較喜歡澳門的賭場,因為那裡沒有語言的隔閡。

()、迷人的罪惡之城──拉斯維加斯

有位導遊說:出國而不到美國,就不算出國﹔到了美國而沒到拉斯維加斯,就不算到過美國。他還說:到拉斯維加斯一定要經歷三件事:賭博、上空秀、以及夜景。以下就重點式地描繪一下這個名聞全球的賭城。

(1)、夜景

拉斯維加斯大到上的夜景充滿著夢幻的色彩,有火山爆發、海盜船打仗、雷射秀、馬戲團表演,等等千奇百怪的免費表演提供遊客欣賞。但是,有些遊客對於凱薩皇宮的雷射秀不是很感興趣,因為口白都聽不懂,而且,相較於其他的表演來講,不夠生動、刺激。

大部分的遊客都無法理解:竟然有私人公司願意每個月花數百萬美金來作免費的秀給遊客觀賞。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逛夜景時不時地拍照或是錄影,而且,總是會有人落隊,因為他們太專心於拍照而沒注意到其他人已經離開了。有些人甚至於不顧危險,到馬路上去取景,嚇壞了當地的司機。

(2)、上空秀

一位導遊說:拉斯維加斯的上空秀是當地傳統的藝術之一,不能以色情的眼光去看待。但是,筆者很懷疑觀念保守的大陸遊客能否真的用藝術的角度來欣賞。除了少數的幾個遊客半途離席去賭博之外,其它的遊客都蠻專注於秀場的表演。但是,他們給予魔術師的掌聲比較熱烈。

有些遊客曾問導遊:為什麼這些女孩的胸部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大?有位導遊解釋:專業的舞者不可以有大胸部,否則會影響她們的表演。有一次,有些遊客半途離席,經筆者了解之後才知道他們非常不滿意,因為沒有全裸。還有一位台灣的遊客覺得這個賭場的秀不過爾爾,因為只有五位女郎,又不夠漂亮,不像一些大賭場的秀場都有上百位佳麗那麼壯觀。

(3)、妓女

許多遊客都非常訝異當地的妓女是合法的。逛夜景時,他們都會收到免費的精美冊子,上面有一大堆的驚豔照片。許多遊客都對這些冊子感興趣,可是又有點不好意思。

有位遊客到第二天早上才收到冊子,他覺得非常可惜,他說假如是第一天晚上就拿到,他一定要試一試。另一位遊客請筆者幫他找一位,而且不可以告訴其他人。後來他作罷了,因為三百美元的代價太高了!另一位遊客則一直希望筆者幫他找一位,甚至筆者已經告知他高昂的價格及“HIV”的危險之後,他仍然希望能如願。有一個共通點是:他們都希望要到美國籍的金髮女郎。

五、討論及結論

筆者覺得大陸遊客和其他的中國遊客有些不同。他們對於政治議題較為敏感,比較不信任別人,對於西方社會的娛樂方式比較沒有概念,比較容易有語言隔閡。他們很多都是第一次到賭場,很喜歡拍照,對美國的風俗習慣不熟悉,而且,裡面有許多政府官員。

在他們的旅遊當中,面臨了許多文化之間的差異。他們也不太清楚他們該有什麼樣的期望。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提出抱怨。他們也不太會接受到好的服務,因為他們不大愛給小費。他們有語言上的隔閡,而唯一能幫他們的導遊又是政治立場和他們有點對立的台灣導遊。他們花費了大筆的錢,飄洋過海到美國的賭城來觀光,以大陸的消費水平來衡量,已經是豪化奢侈的消費了;可是因為語言及文化的隔閡,他們又無法完全融入當地的休閒之中,也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沒有中國菜、沒有翻譯、沒有中文指標,大部分的遊客都不知道賭場裡還有游泳池及其他休閒設施。

另外一個矛盾的衝突點是關於賭癮問題。筆者的指導教授Dr. Godbey認為:要從休閒活動中得到樂趣就需要投入時間、金錢,及精力,全心投入 (Kelly & Godbey, 1992)Csikszentmihalyi (1975) 也有同樣的論點。雖然大部分的遊客都很喜歡這種賭博的樂趣,但是,一但涉入太深,又怕會上了賭癮而不能自拔。而且,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中,賭博原本就和“罪惡”、“傾家盪產”劃上等號的,在從事這項活動之前,還要先突破這層心理障礙。

 

六、建議

本研究所得到的結果對中國人的賭博行為作了一些發覺,可提供給相關單位作為參考。現在正值台灣考慮是否要將賭博合法之際,政府單位也可以參考這種模式,對台灣遊客的賭博行為作一個探討。期望未來的決策能更週詳,更符合遊客的期望及社會的整體利益。

本項研究的方法為質性研究,雖然比較深入,但是仍然不能普遍反映整個研究群體的意見。未來的研究將可參照這些結果作基礎,進一步作量化的問卷調查,以達到全面性的了解。

 

 

七、參考文獻

Adler, P. A.  (1985).  Wheeling and dealing: An ethnography of an upper-level drug dealing and smuggling community.  New York, NJ: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Becker, H. S.  (1953).  Becoming a marijuana user.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59, 235 – 242.

Csikszentmihalyi, M.  (1975).  Beyond boredom and anxiety.  San Francisco, CA: Jossey-Bass.

Denzin, N. K.  (1989).  The research act (3rd ed.).  Chicago, IL: Aldine.

Gans, H.  (1962).  Urban villagers.  New York, NJ: Free Press.

Gold, R. L.  (1958).  Roles in sociological field observervations.  Social Forces, 35, 217-223.

Kelly, J. R., & Godbey, G.  (1992)  The sociology of leisure.  State College, PA: Venture.

Liebow, E.  (1967).  Talley’s corner.  Boston: Little, Brown.

Monette, D. R., Sullivan, T. J., & DeJong, C. R.  (1990).  Applied social research: Tool for the human services (2nd ed.).  Belmont, CA: Wadsworth.

Rosecrance, J. D.  (1985).  The degenerated of Lake Tahoe—A study of persistence in the social world of horse race gambling.  New York, NY: Peter Lang.

Spradley, J. P., & Mann, B. J.  (1975).  The cocktail waitress: Woman’s work in a man’s world.  New York: Wi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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