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步尘:且走且歌

刘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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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家电产业资深观察家,前TCL集团彩电产业新闻发言人,多家国际企业新闻传播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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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富士康把底薪调至4400元……

2012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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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易财经报道:在5月份富士康上海中国总部破土典礼上,富士康科技集团董事长郭台铭声称要让员工得到合理薪酬,年底前中国员工薪酬水平将超过台湾本部。此举意味着中国富士康员工底薪,将由目前的2,200元人民币跳升至4,000元,调幅高达82%。

  郭台铭5月16日进一步表示,中国富士康员工底薪追平台湾基本工资还不够,“到明年8月,富士康普通工人的工资将达到4400元。”

  媒体评论认为,随着富士康两年三次提薪,其示范作用已引发国内企业大幅提高用工“成本门槛”,大量劳动密集型企业不得不面对巨大成本压力。随着富士康进一步提高员工待遇,必然导致企业人工成本压力进一步加大,对技术及品牌优势不明显的企业形成巨大经营压力,并加大员工招聘难度。

  事实上这一担心已经发生,富士康2011年两度加薪之后,富士康郑州工厂招工出现爆棚,而当地企业发现,春节后之前老员工都辞职赴富士康应聘。为了留人,当地企业不得不大幅度提高薪酬标准。

  有人问:加薪固然是好事,但如此加薪会不会导致中国劳动力成本持续上升?中国会不会因此而失去“世界工厂”的竞争优势?

  应该说,这个顾虑在情理之中。

  在中国,没有哪个企业比富士康更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因此,富士康的提薪计划具有强大的示范效应。一个有意思的事实是,自从传出富士康员工底薪将增加至4400元之后,富士康深圳龙华工厂周围的房租已经上涨了200元。

  2009年以来,中国企业大面积持续涨薪,其中固然有社会及企业发展、员工待遇应同步提升等因素影响,谁敢说导火索不是由富士康带头涨薪引发?

  大面积、大幅度涨薪对企业的影响显而易见。2009年以来,珠三角众多中小型企业或倒闭或迁往人力成本较低的内地及东南亚国家,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力成本的增长已为企业所难以承受。

  对人力成本增加感受最强烈的当属劳动密集型企业,这部分企业产品附加值低,挣的是辛苦钱、血汗钱,不使用廉价劳动力几乎无法生存,此前的连番加薪已经让它们难以承受,如果持续大幅加薪,势必引发新一轮破产潮,能苟且活下来的也是“生不如死”。甚至有可能削弱珠三角、长三角加工型企业竞争力,并最终累当地GPD表现及当地社会稳定。应该说,这绝非危言耸听。

  另一方面,中国企业涨薪趋势不可逆转。中国经济多年持续发展,已经成长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企业从经济发展中得到巨大实惠,营业收入和利润翻了几番;企业员工收入多年不变的情况无法持续。实际上,综观发达国家的经历,员工收入水平的提高,基本上伴随着经济发展同步实现。而中国企业员工收入与企业发展多年来严重不对称。员工是国家经济与企业发展的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他们有权成为发展的受益者而不是利益无关者。

  但是,在当前情况下中国加薪步伐迈得太快同样十分危险。问题在于,大多数企业多年来始终徘徊在低技术、低附加值的层面,尚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技术及品牌竞争力,即使从现在开始转型,没有3—5年的功夫也不可能见效。换言之,在未来5年之内,中国企业都不可能吃技术与品牌这碗饭。因此,转型虽当紧,步子却不能迈得太大,否则会扯到蛋。

  须知,那些靠技术和品牌吃饭的国际企业,其技术及品牌竞争力的成长都经历了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这叫天道酬勤。指望一夜之间就拥有技术及品牌竞争力的想法是幼稚的。那么,如果不具备技术及品牌竞争力,给员工加薪的钱从哪里来?

  一旦富士康再掀加薪浪潮,势必进一步提高整个社会的用工成本及薪酬期望,新一轮大面积涨薪不可避免,这对本来就活得不容易的企业无疑雪上加霜。如果企业大面积出现问题,势必直接威胁社会稳定。

  因此,从社会现实看,郭台铭此番好意未必能结出好果,一场涨薪,就有可能会引发中国社会剧烈动荡。作为中国最大加工制造企业的富士康,其涨薪计划从某种意义上讲已不完全属于企业行为,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政治行为,因此,郭台铭不仅仅是一个企业家,而且是一个政治家。

  这似乎是一个两难命题:一面必须涨薪,一面不得不承受更大的经营困难,中国企业成了“夹心饼干”。

  这是一对矛盾,如何突破这对矛盾?

  路子只有一条,实现从“营销主导型”战略向“技术及品牌主导型”战略转型。

  转型将伴随着阵痛、剧痛,甚至痛不欲生,但是,这是中国企业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长期以来,中国企业有意无意地回避战略转型,长期徘徊在“营销主导型”战略圈子里出不来,最终导致今日步履维艰。

  中国企业需要做好迎接阵痛的准备,再指望通过员工“口中夺食”获得盈利,将越来越无路可走。

  (供《IT时代周刊》刘步尘专栏稿件,非经授权,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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