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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和二

2016年，时年23岁的董宇辉被时任新东方学校校长孙东旭提拔为高中英语科目的课程经理，他也因此成为了新东方最年轻的“教研主管”。在2019年时，董宇辉迎来了更大的挑战。此时的孙东旭已经升任新东方在线CEO，主管新东方线上教学。孙东旭一纸调令将董宇辉调到了北京。

为了表达诚意，董宇辉从西安回民街排队排了好几个小时买了一大箱子的腊牛肉送到了孙东旭的家门口。

2021年6月，随着“双减”一声令下，新东方在线决定转战直播带货。当时董宇辉一度想离开，孙东旭苦口婆心劝说董宇辉跟着他们一起转型，一起搞直播。董宇辉勉勉强强留了下来。

刚开始开播的时候，东方甄选账号只有几万粉丝，直播间经常只有几十人。每当董宇辉上播的时候，评论区几乎都是骂他“长得丑”“不务正业”。

董宇辉也一度奔溃，又一次想要离开，当时孙东旭又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孙东旭问他：“你以前不是跟学生说，要努力到感动自己，要拼搏到无能为力吗？你不是跟学生说，要从绝望中寻找希望，让人生更加辉煌吗？你不是对学生说，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能接受生活所加诸给他的一切苦难吗？那你做到了吗？”

短短两年之后的今天，孙东旭和董宇辉，各自又会作何感想？

01

稳定董宇辉，俞敏洪不惜代价

12月18日凌晨，东方甄选发布了直播预告，董宇辉的身份变为“东方甄选高级合伙人”。而在今天下午，俞敏洪在社交媒体发布关于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关于董宇辉任命的通知，通知显示，任命董宇辉为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文化助理，兼任新东方文旅集团副总裁。

俞敏洪声称，“董宇辉一定会有话语权，未来董宇辉想要做的事情，只要我觉得合情合理，我一定会调动资源帮他实现”。

此外，俞敏洪还在直播间透露，此前自己非常尊重管理层的意见，如今自己掌管公司，将很快启动一轮大调整，包括所有主播的待遇，“这次调整不仅针对董宇辉一个人，而是面向公司所有主播”。他希望通过此次调整，为公司奠定良好的发展方向和基础。

两天前，东方甄选宣布免去孙东旭的东方甄选执行董事和CEO职务，俞敏洪兼任。“热捧”董宇辉的同时，俞敏洪还不忘“口头上”安慰一下孙东旭，“希望孙东旭也可以建言献策，我也会听取他的意见，这里面还有很多孙东旭可以做的事情”。

12月14日，俞敏洪还在视频中否认要面对“要保孙东旭还是保董宇辉”的二选一难题。俞敏洪当时声称，“没事，没这么严重”。

仅仅过了两天，俞敏洪迫于“丈母娘”们的压力，让东方甄选的CEO下课了。真不知道俞敏洪是如何面对孙东旭以及如何与之沟通的。从表面上看，这可能是东方甄选不得不采取的选择，至少当下要委曲求全，尊重粉丝们的情绪。毕竟“在商言商，利益最重要”。

在这场近乎无厘头的“小作文”风波中，孙东旭存在至于被丢官罢职的大错吗？

12月12日晚，孙东旭在直播间正式回应网友的情绪，在直播一开始，孙东旭随手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此举被网友解读为“摔手机”，似乎当时孙东旭对粉丝带着很大的怒意。

12月14日，孙东旭再次专门发布视频，向网友道歉，就“摔手机”事件，他进行了解释：“尽管是因为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内心焦虑导致的动作僵硬和失误，但这不是理由。我在这里真诚道歉，请大家相信，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一定认真改正。”

有很多人认为，孙东旭在全国人民面前摔手机，实在“失格”。但彼时，孙的内心所假设的对象，是那些狂热的粉丝们。孙东旭抵制那些不理性，只有“董宇辉”而没有“东方甄选”的粉丝们是否有错？站在公司的立场考量是正确的。东方甄选是公司，而董宇辉是公司的员工，员工为公司服务而不是公司被某个员工绑架，这是不能本末倒置的。

另外，有媒体披露，孙与董之间没有直接矛盾，俞敏洪让孙东旭下课并不是因为董宇辉。但在目前这个时机背景之下，即使不是因为董宇辉，所有人也会相信，董是孙下课的重要诱因。

谁都看得出来，孙东旭下课是因为董宇辉。能者上，庸者下，这似乎无可厚非，但大众更多的是看到了台前董宇辉的价值，事实上在幕后孙东旭以及他们团队的价值可能更大，大众并不知情，但显然不可否认。

俞敏洪“杀了”孙东旭祭旗，这一招好“阳谋”可谓一箭双雕，第一是讨好了粉丝，毕竟，孙东旭对那些“极端”维护董宇辉而忽视东方甄选的粉丝是持抵触心态的；第二，给董宇辉一个心理投资，为了你干掉了CEO，这还不得死心塌地留在东方甄选。

为了捧董宇辉，俞敏洪甚至说，“现在，董宇辉同期在线就有几十万人，倒过来就是在这样一种(网红)模式下，当你靠着一个能力巨大的员工来构建商业模式和发展时，你是在为员工打工。”俞敏洪这堂堂新东方董事长，姿态真的是已经“低到尘埃里了”。而这样的屈服，对未来董宇辉的发展是好事吗？东方甄选前期一直在积极尝试“去董宇辉化”，通过这次事件，未来东方甄选会加速这一进程还是彻底放弃？

02

董宇辉的“天价报酬”

12月16日晚，董宇辉亮相老俞闲话直播间。

俞敏洪表示董宇辉这两天一直在西安休假，有传言他要离开，没有这样的事情。可能有人找，但他并没有接受，没有见面，电话也没接。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要离开东方甄选。他很热爱东方甄选，我们之间的沟通非常顺畅。

老俞这样的解释似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董宇辉在直播间表示，外界的关注建议很多，倾听但是会保留自己的观点。自己更喜欢分享书籍和文化方面的内容，还会继续留在东方甄选。不会转变成纯粹的卖货主播。

哪怕人生以后真的不工作了离开东方甄选，我也希望东方甄选好，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心血毁掉。如果自己的存在能为东方甄选好，我就存在，如果我的存在不能让东方甄选好，俞老师会给我调整。董宇辉还说，日前的小作文事件，自己处理的不是很好，小编用账号回复的事，本来事情很小，我的处理很幼稚不得体，与孙老师的沟通中话不是很好。

两人的这场直播，都是在“表明心迹，言有所指”，老俞作为大家长，“稳定粉丝”是他的唯一目的，此时火速把董宇辉拉出来，宣示“董宇辉没有离开东方甄选”。而董宇辉更是向老俞，也是向粉丝表明，自己会一直留在东方甄选。

事实上，董宇辉始终是真诚的，但是俞敏洪“让孙东旭下课”，事实上是一颗“毒丸”，给董宇辉造成心理愧疚，不能说是道德绑架，但至少是心理负担，从情感上来说，董老师能不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另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罗永浩声称，东方甄选已经给了董宇辉一个天价，“具体数字不知道，但绝对当得起天价”。罗永浩进一步评价，这是支持董宇辉的人的阶段性胜利。

而董宇辉曾一再声称，“如果我单纯是为了更高的经济报酬的话，可能去年6月就离开东方甄选了。我拿到过很多个天价的offer(邀约)，但是我必须得思考工作的价值和意义在哪里。其实待遇上俞老师也已经跟我聊了，请大家放心，不会亏待，那个也不是我第一追求”。

03

是否有必要讨好那些不理性的粉丝？

据灰豚数据，12月11日至16日，东方甄选抖音直播间掉粉超250万。同期，东方甄选股价跌幅近22%，单周总市值蒸发超75亿港元。

12月15日，东方甄选另一位主播天权再次怒怼粉丝：

“网友们非常有文化呀，网友们的想象力创造力比我们想象中高得太多了，我们设了那么多的屏蔽词，还可以换着法的来。佩服，真的非常佩服。来都来了，趁着被拉黑之前你先把三张券用着。我们很多东西都是贴钱卖的，搞垮我们就买呀。你想搞垮东方甄选特别简单，就是疯狂买那些优惠券10元的鸡蛋，芭乐和果冻橙之类的，双赢。你在取关、被我们拉黑之前你先买一单，就等于对我们造成了双倍的伤害。”

对于那些狂热的不理性粉丝，直播平台有必要一再讨好吗，这似乎是一个非常难以抉择的难题。所以，在12月12日孙东旭和12月14日俞敏洪两人的视频中，都明确表示，反对“饭圈文化”。

所谓的饭圈文化，是指那种“狂热的、不理性、一边倒”式的追星粉丝团。在这种狂热的追星过程中，粉丝不允许任可人出现任何看上去有损偶像在心目中“完美形象”的只言片语。

公众号字母榜的文章《俞敏洪道歉，能留住董宇辉吗？》，这样表述这些痴狂的粉丝：

在“沉迷式”追星过程中，部分粉丝会对偶像寄予强烈的情感依恋，倾向于偶像必然完美无缺，以至于陷入一种维护偶像的迷狂状态，最终导致一些粉丝做出饭圈行为，典型表现就是组织投票、应援、数据打榜、逢人安利、反黑控评等，制造热度、维护偶像形象，提升偶像的商业价值。

对于这些痴迷的追星族，他们到底有多少是真正东方甄选需要挽留的准消费者，值得打一个问号。毕竟，东方甄选是零售平台，最终目的是销售，而不是剧场或演播间，不是为了让粉丝来观看、捧场某个明星的精彩表演。

04

董宇辉有可能被团队孤立？

笔者认为，董宇辉最终必然会离开东方甄选，虽然至少眼下不会，有可能明年4月份期权到期之后。孙东旭的被下课，让董宇辉处于“不仁”的尴尬处境，尤其是今后在东方甄选内部，目前后台员工团队已经对董宇辉有所看法，加之因他而导致孙东旭下课，今后团队们又会如何看待董宇辉？以及，从董宇辉自身的感受来说，他如何与一帮已经对他“另眼相看”的伙伴们相处？

从如今的粉丝表现以及俞敏洪甚至不惜为了董宇辉而“砍”了东方甄选的CEO这样的现状来看，东方甄选似乎已经完全不能没有董宇辉。东方甄选可以没有孙东旭，甚至可以没有俞敏洪，但不能没有董宇辉。

眼下董宇辉虽然大获全胜，升职加薪，但是，人红是非多，在东方甄选内部，董宇辉几乎不可避免地将会被团队孤立化——因为所有价值都是董宇辉创造的，除了董宇辉，其他人都成了幕后，而所有幕后的功劳一概被忽视，这样的氛围之下，团队还能否真心支持帮助他？董宇辉已经被架到了烈火之上！

第三点，如今的董宇辉已经被“娱乐化”，这种带给粉丝们的情绪满足来自于其“美妙的表达方式”，但是，这样的表达方式终究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遭遇“审美疲劳”。毕竟董宇辉是带货的主播，他不是娱乐明星，娱乐明星可以通过不断的新作品来维持新鲜感，但是董宇辉以带货为目的的表达方式终究不是“艺术作品”，所以，最多在未来一年之内，董宇辉的个人价值就会被稀释，之后，东方甄选真正面临的挑战，其实是要回归到商业的本质——产品竞争力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