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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我认识的那些澧县四中学霸们作者:陈明一、前言:四中“精神”二、两个“先锋” 三、清华“三雄”四、复旦“五杰”五、后记:特殊“学霸”

2019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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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那些澧县四中学霸们

陈明 

文:陈明 

 

澧县四中在哪里?

在车溪。

车溪在哪里?

……

这个神一样的问题,经常让人一脸懵逼,无言以对。

澧县四中的地理位置确实很尴尬,曾经让一代又一代的学生深受其苦!

 

一、前言:四中“精神”

 

和她的名字一样,澧县四中位于澧阳平原上一个四方框的中间位置。

 

东边是干河到大坪的乡级公路,南边是黄桥到大坪的大坪公路,西边是张公庙到大堰垱的张大公路,北边是曾家河到大堰垱的曾大公路,四条公路围成一个长方形的四方框。

 

车溪镇位于东边公路的中间,在车溪镇和西边的张大公路之间,有一条乡村公路连接,澧县四中就在这条乡道的中间,傍道而居。

 

这条乡村公路以前是一条毛土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满路,最好的保养是多铺了点砂石。

 

更要命的是,这条乡村公路共有十里路程,没有通公共汽车。要坐公共汽车,往东到车溪镇有四里路,往西到张大公路联富路口有六里路。那两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要么骑自行车,要么步行。

 

这可苦了那些外乡寄宿的学生,周末或月末回家,来来去去只能步行。

 

当然,尴尬的地理位置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学生大都来自周边几个乡镇的农家子弟,在这里,外来纷扰比较少,能够安心学习。

 

春夏时节,四周葱绿,尤其是早春,那大片金黄的油菜花铺缀在绿色田园间,让人神清气爽。

 

那条让人苦逼的乡村公路,旁边是一条清水流淌的干渠,四排高大的柏杨树簇拥着公路、干渠和渠堤,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干渠两边都是欢声笑语的学生结伴漫步,也有不少教师漫步其间。

 

就是这样一所乡村中学,800多人规模(含初高中),曾经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大放异彩,学霸辈出,整体升学率也不错,除了大城市的顶级牛校之外,丝毫不逊于中国其它的那些重点中学。

 

那段时间,我刚好在四中读初中和高中,有幸与那些学霸们同校学习,大学毕业重回四中任教三年,后到北京读研究生,留京工作,与他们又有一些交往。

 

时间渐往,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有些细节业已模糊,但对他们各具特色的聪慧和进取依然印象深刻。同时,他们似乎有一种共同的气质:清新纯朴而不迂,洞察世态而不俗。

 

他们共有的聪慧、进取和清新,不知是否与四中这所乡村中学的环境侵染和教育熏陶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他们承载的这种共同精神也许就是四中精神吧。

 

二、两个“先锋”

 

刘年权,1983年考入北京大学化学系,他应该是澧县四中的第一个开创性学霸。

 

从我在四中上学时开始,他一直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机会终于来了。2017年的一个夏夜,我和王青山在他公司的茶室闲聊,说起四中的往事,他说和刘年权是前后桌同学,关系一直很好。我以为他吹牛。他笑着说:“刘年权刚好在北京开会,我现在就叫他过来。”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刘年权很快就来到茶室,我们一见如故。他毕业后分配到岳阳石油化工总厂,前几年去了一家大型能源公司,目前在新疆负责一个上百亿的能源化工项目。

 

刘年权体格健硕,皮肤黝黑,从外貌上难觅当年学霸的蛛丝马迹,这也许是美丽新疆的功劳。他谦虚,豁达,健谈,在言语中透着睿智。四中和北大的学霸生涯一笔带过。因为时代的原因,毕业分配不尽如人意,他没有任何抱怨,反而兴致勃勃地讲了不少在体制内的改革故事。那时我刚好在一家能源集团任职,他对能源化工产业的分析和观点,终显学霸的专业风采,让我深感钦佩!

 

这里说一下王青山的趣事。他是早年四中商店老板王伯的儿子,从四中毕业后从商,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于是只身闯北京。北漂一年,钱快花光了,一个项目也没谈成。他干脆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部“大哥大”(最早的手机,像砖头一样,价值1万多元,当年是“土豪”的象征),只留一点盘缠,准备打道回府。未曾想,当天他用“大哥大”接的第一个电话就是他的第一笔工程生意!

 

邓国华是四中的第二位开创性学霸,1985年考入湘潭大学,后又考入中国科学院广州化学所读研究生。那时的湘潭大学是全国知名的重点大学。

 

多年以后,每次想到他,首先浮现于眼前的总是那一脸温暖的笑容。质朴,谦虚,好学,上进,他似乎是代表四中精神的“标兵式”人物。他是学生会主席,每次全校性集会,代表学生发言作报告的都少不了他,成绩又好,集各种荣耀于一身。

 

“这其实不好。”在湘潭,在北京,我有时提到他过去的风采,他都这样说,样子很真诚。可能是他觉得在中学被抬得太高,在大学有落差,尽管他在大学也是学生干部。那个年代,他已经意识到逆商教育对学生的重要性,确实不简单。

 

于我而言,邓国华是学长,也是兄长,是我求学的引路人。我考研用的英语和政治复习资料,都是他从北京选购寄给我的。只有考过研究生的人才知道什么样的复习资料有用,作者是谁,出版社是哪家,出版时间是哪年,不能选错。我偏居车溪的澧县四中,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啊!

 

这些年来,我流于俗事,竟然和他失去了联系,实在是我之大过。

 

三、清华“三雄”

 

澧县四中的高光时刻马上就要来了。

 

1986—1988年连续三年,2个清华大学,4个复旦大学!

 

当时高三只有3个班,一个文科班,两个理科班,总共不到200人。中国高校大规模扩招始自1999年,越往前,招的人越少,考大学越难。

 

滕平元,1986年考入清华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北京的知名外企工作至今。多年以来,变化的是岁月,不变的是他那总是笑呵呵的圆脸,聪慧而淡静。

 

从初中到高二文理分科前,我和滕平元是同班学习。他没有寄宿,学校和家相距六里路左右,每天早晚往返。“没有见他用功,学习成绩怎么出奇的好呢?”这是我们同学间从小到大的疑问。

 

“如果读文科,他也能考上北大。”即使是当年与之竞争的同学,都会这样毫不吝啬地赞誉他。两年前,广州的黄建军到北京出差,我们几个同学在北京华天酒店聚会。席间,黄建军端起酒杯,郑重地走到滕平元身边说:“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暗暗地追赶你,但从来没有超越你!”

 

其实,黄建军是个准学霸级人物,1986年考入中山大学。他很聪明,但太活跃。如果不躲在宿舍被窝里用电筒看言情小说,如果不躲在宿舍蚊帐里点蜡烛玩纸牌,他很可能也会考上“清北复交”这样的顶级牛校。当然,中山大学同样是牛校。

 

王三益,1987年考入清华大学,毕业后到中国科学院北京化学所读研究生,然后到加拿大读博士,现定居加拿大。

 

王三益个儿不高,清瘦,精灵,那单薄的身体里蕴含着极强的意志力。有一次,我到中国科学院北京化学所去看他,吃完饭,回到宿舍,他拿出一本小开本的英文词典,有《新华字典》两倍厚,让我考他的单词。那时他正在准备出国的GRE考试。我考了他半个多小时,没有一个单词难倒他,他竟然把那本厚厚的英文词典全背下来了!

 

王云,1987年考入湖南大学,毕业后考入清华大学读研究生,然后到美国读博士,现定居美国。

 

王云智商高,情商更高。有一年,他从美国回来,住在北京师大南门的宾馆。晚上他到宿舍找我,不巧我在图书馆自习。我下自习回来,打开宿舍门,屋里一桌麻将正在酣战,背对门口的那人扭过头,我吃了一惊:原来是王云!他与我的室友第一次见面,就成了麻友。

 

说到这里,顺便提一下,那时我在北京师大读研究生,我们宿舍也是一个奇葩:学问、打牌、喝酒三不误,读书期间就在全国性学术杂志上开连载专栏,发起“三八助女生行动”获得全国优秀班集体称号,几千元奖金被我们一顿酒饭吃得精光,那个年代的几千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我的那些室友,从政的已官至副部长,从学的已是知名高校教授,从商的已成亿万富贾。

 

四、复旦“五杰”

 

有人曾经提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复旦大学的招生老师实地考察一下澧县四中,他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1986年,向良军考入复旦大学中文系。

 

1986年,游良辉考入复旦大学物理系。

 

1987年,李剑考入复旦大学电子工程系。

 

1987年,严景阳考入复旦大学法律系。

 

1988年,蔡志军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

 

向良军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长沙市司法局工作至今。这里要说明的是,1989年前后几年,大学生的毕业分配结果都差强人意。

 

我和向良军高中同班同学三年,一直是他手下的败将。他外表淳厚,内心聪明,尤其是记忆力惊人。高一时,有一次大考后,教历史的曹普生老师评卷,他突然停下来,感叹地说:“向良军答题,书本上的内容,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错的!”从此至今,这个段子传为佳话。

 

但这并不是说他死记硬背,死记硬背的人是考不上复旦的。有一个件事可以说明他的好玩。高三时的一个夜晚,学校附近有一户人家办喜事,放露天电影,向良军和几个同学难耐诱惑,在晚自习时溜出去看电影去了。他们看完电影回来,校门已锁,只好翻铁栅门,被巡夜的老师抓了个正着。结果,他们被班主任裴宏平老师勒令在班上做检讨,向良军也没例外。

 

游良辉大学毕业后去了海南,目前在西部新兴的一线城市重庆发展。我和游良辉在高二文理分科前也是同班同学。他个子不高,具有“猴性”般的灵气。美国作家罗斯?特里尔在《毛泽东传》里对毛泽东的“猴性”大加褒扬,“猴性”之人大都绝顶聪明。

 

高一时,除了英语之外,游良辉的其它科目都很强。当时的班主任解峰老师想了一个办法,把他的座位调到英语科代表前面,期望对他的英语成绩有所帮助。不久之后,他的英语果然赶上来了,但肯定与科代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为那位科代表就是我。对于学霸来说,偏科不可怕,一样考复旦!

 

李剑大学毕业后考入中国科学院上海光学所读研究生,后进入万人景仰的华为公司,很快就做到了总监级的高位。

 

根据华为的战略和安排,前些年大力拓展海外市场,很多高管出任开路先锋,李剑也在其列,被派往南美洲等地开拓市场。现在,他已定居美国。

 

李剑的父亲是四中的李绍银老师,教化学,儒雅和善。从模样和气质上,李剑与父亲一脉相承,极富亲和力。我之前实在想像不出,他在海外是如何替华为公司开疆拓土的,现在想来,亲和而聪明,这也许就是他的法宝。

 

蔡志军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深圳晚报》,后来任首席记者。可能是秉性、专业和职业使然,蔡志军是那种清俊才子类型,清秀俊美,潇洒多才。

 

深圳的一桩知识产权官司让我对蔡志军刮目相看。2005年春天,美国IT巨头英特尔公司对深圳的一家通讯公司发起诉讼,理由是专利侵权。财大气粗的英特尔公司向法院提交了与那家公司所有资产等值的保全金,查封其所有账户,令其经营一下子陷入瘫痪。在国际市场上,除了收购兼并,诉讼是打击对手的一种重要手段。

 

这家深圳公司是我多年的客户,以小击大,以弱抗强,我们商定用媒体舆论策应法律诉讼。

 

我到深圳寻求蔡志军的支持。他一声招呼,媒体朋友纷纷响应。新闻发布会和媒体专访后,深圳各大主流媒体在一周内相继刊出整版报道,引爆全国媒体和网站跟进,舆论倾向全部导向那家深圳公司。当然,前提还是那家深圳公司有理而被欺负。经过几轮法庭交锋,迫于舆论压力,英特尔最终主动提出和解!

 

遗憾的是,我和严景阳没有交集,只是以前听说他在宁波,目前在珠海工作。

 

五、后记:特殊“学霸”

 

历史进入1990年之后,澧县四中的光荣与梦想继续绽放,只不过绽放的主体发生了变化:一群老师接过学生的接力棒,纷纷以考研的方式走出四中,成为四中的另一类传说。

 

黄道平:考入西北农业大学攻读研究生,现在北京工作。

 

张儒平:考入湖南财经学院攻读研究生,现在北京工作。

 

  明:考入北京师范大学攻读研究生,现在北京工作。

 

周克平:考入广西师范大学攻读研究生,现在浙江当教授。

 

汪业泉:考入广西师范大学攻读研究生,现在广西当教授。

 

陈章发:考入湖南农学院攻读研究生,现在湖南当教授(他在四中开启考研之路,考上时已调到别的中学)。

 

今天,澧县四中即将撤并,澧县四中所有的光荣与梦想,都将无所依托地遁入历史,逐渐烟消云散。

 

最后,让我们举起手,眺向澧县四中:致敬!

 

© 作者: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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