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

父亲与烟

201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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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家里很穷,一家人的日常开销和我们三姐们的学杂费,以及奶奶的医药费,全靠父亲种点小菜换取,父亲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放弃我们三姐妹任何一个辍学。在艰苦的岁月里,父亲用卖菜,卖粮食的钱,先后把我们培养了两个中学生和一个大学生,父亲抽的烟,全是自家地里种的烟叶,晾干了自己卷起来抽的那种。自己到死没买过一件好衣服穿,一包好烟抽。 每年夏天,我家院子里就凉满了烟叶。晾晒烟叶,也是要讲方法的。先在院子里立上两桩子,再横上一条,就像单杆一样的,横上的木头上套上很多竹编的环,然后屋檐下再同样的立上两桩子,同样的横上一条木头,然后把烟叶三四片筋背平行,用草绳绕上,草绳的两头,就栓在两边的竹环上面,太阳出来了,只需推动两边的竹环,烟叶就推到太阳下面去了,晚上或者雨天,就收回来。很方便的。每当午后太阳大的时候,外面干活太阳大,父亲就在家里摆弄烟叶,那烟叶上面有一层油,弄在手上黏黏的,黑黑的,每当父亲叫我帮忙弄烟叶的时候,我总是找出很多借口逃跑,常常是妈妈帮忙或者父亲一人忙活。想起来真是不孝,父亲吃不起卷烟,连这样廉价的烟叶,还得自己弄,我还找借口跑掉。为了抚养我们三长大,父亲舍不得买烟抽,一直是抽的这种自家种的廉价烟叶,每当快到开校的日子,我在后半夜,总是能听见父亲长长的叹息声,并一只接一只的抽那廉价的烟叶,早起,我还会看到院子里一地的烟头。老天真是不公平,当我们长大成人,准备好好孝顺父亲,报答父亲养育恩情的时候,父亲却患上了癌症,并且是晚期了,我欲哭无泪,不敢告诉父亲实情,小弟默默的为父亲买来了几条高档烟,他要让父亲尝尝真正的好烟,他说不能让父亲一辈子都抽廉价烟,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虽然医生告诫,不能抽烟了,但我们只知道父亲一辈子离不开烟,是烟叶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他一路走来,我不知道父亲还能抽几天,我的心,在滴血。父亲强撑着陪我们过了年,在大年初一的早上,静静的离开了我们,买来的高档烟,父亲只抽了几包,我默默的保持好余下的烟和父亲没有抽完的烟叶,每当思念父亲的时候,我会点燃香烟和那些剩下的烟叶,关好门窗,让烟味布满满屋,那是父亲的味道,也是我思念父亲的一种方式。但愿天堂的父亲,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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