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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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遥控车用过,遥控器还能接着用”,这是南孚电池曾经深入人心的广告词,也正是一打六的广告,让南孚一跃成为消费者购买电池的优先选择,碱性电池领域的王者。
但时移世易,尽管南孚电池的销售仍然可观,其发展却越来越坎坷,不仅五次易主,甚至一度被外资把控,命运曲折。
直到近日,南孚即将被安德利收购的第五次易主,又一次民族品牌南孚拉回到人们的视线中。
01
销售市场春风得意,从山沟走向全国的南孚电池
南孚电池的前身,最早可以追溯到1954年。那时候的南孚电池,不过是一个小作坊,由7名工人组成。
时间来到1965年10月,这一电池工厂迁到南平,在偏僻山沟里建厂,并将厂名改为南平电池厂。
但南平电池厂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不成气候。直到1976年,化学系高材生陈来茂的出现,才真正改变生产条件落后,销路难以打开的南平电池厂的命运。
为了让电池厂不再局限于偏僻的小山沟里,打开销路走出去,陈来茂先是让南平电池厂与北京等电池厂联营,从而靠着借牌生产,卖自家的电池。
1980年代,陈来茂又组织南平电池厂生产国内尚未普及的碱锰电池。而后,其生产的5号和7号南孚碱锰电池销量大涨,使得南孚成功跻身国产干电池第一梯队。
但无论如何,南平电池厂都需要一个真正的品牌,靠着借牌销售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尤其当时任厂长的陈来茂出国考察时发现:碱性高能锌锰电池已经在外国占据了相当大的市场,而中国尚没有气色的时候。陈来茂当即下定决心:“要干就干大的,做世界一流的产品”。
于是在1988年10月,陈来茂联合多家企业,共同成立了我国电池行业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福建南平南孚电池有限公司。
公司成立仅两个月后,南孚便快速引进了日本的LR6碱锰电池生产线,建厂投入生产,迅速抢占国内市场先机,并在发展中先后达成了多项成就。
在工艺水平上,1992年,南孚就开发出了碱锰电池钢壳深孔盲孔滚镀镍新工艺,还列入了国家火炬计划,不过一年时间,又开发出了居于世界高新电池技术领域的新产品——LR6、LR03无汞绿色环保碱锰电池,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
在销售业绩上,南孚电池是南平市乃至福建省的重点企业,多年来和地方政府接触密切,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了省市各级领导的发号司令,在福建省招商引资政策的部署下,在南平地方政府“做大做强”的冲动下,南孚和它的领导人能做的只有服从。
直至今日,南孚的销量仍然一骑绝尘。其已连续28年占据中国销量第一的宝座,而且还销往世界五大洲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真正的走向世界。
可以说,在电池消费市场,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南孚电池都是春风得意的。南孚,也的确担得起“电池工业第一民族品牌”的称号。
02
资本市场屡屡碰壁,五次易主,姓中也姓外
可虽然消费市场十分可观,但在资本市场,南孚却屡次易主,频频碰壁,一路沉浮曲折。
1999年,摩根士丹利、荷兰国家投资银行等外资公司出钱入股,中方股东则以南孚的股份资产作为出资,共同在香港共成立中国电池公司,其中外资占股49%,中方占股51%。
外资的加入,是一把双刃剑,给想要上市的南孚带来了充足的资金支持的同时,也为日后南孚转姓外资埋下了隐患。
据媒体报道,当时很多南孚人是极力反对中外合资的,毕竟南孚发展的那么好,并不缺资金,引入外资无异于引狼入室。
结果一语成谬,随着南孚股东香港百孚公司、基地总公司的子公司相继转让的股份被摩根士丹利收购,摩根士丹利彻底拿到了南孚的控制权。
但也正是因为过于频繁的股权变更,让想要推动南孚上市的摩根士丹利的算盘落了个空,南孚未能获得在港股上市的资格。
于是在2003年时,摩根士丹利将其持有的72%中国电池的股权,以1亿美元卖给了美国吉列公司。
人们难以想象民族品牌南孚竟然被堂而皇之的卖给外资企业,一时间舆论四起。
且最令人愤慨的是,吉列公司旗下已经有金霸王这一与南孚相竞争的电池品牌。此番收购,并非是助力南孚的发展,反而是通过股权收购,让南孚彻底沦为金霸王的垫脚石。
收购南孚后,吉列公司便不断打压南孚,不仅让南孚的工厂来生产销量还不足南孚十分之一的金霸王电池,还抢占了南孚销售渠道,使得南孚市场份额不断被蚕食,销量也降至新低。
这样的局面,是所有南孚人的痛,就连一手将南孚带向全中国的创始人陈来茂,最终也因无力回天而黯然离职。
但这还不是南孚最低迷的阶段。2015年,由于吉利公司被洗护巨头宝洁收购,南孚电池又一次易主,并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宝洁作为外资企业,和吉利一样都想为金霸王谋求发展,完全不顾南孚的“死活”。
不仅占用南孚销售渠道,卖出了一亿多只金霸王的电池,更是强制南孚向金霸王采购设备,且采购价比市场公开报价还要高出三四成之多。
可以说在宝洁的多年操控下,南孚不仅没有得到宝洁任何的资助,还得源源不断地为金霸王“输血”。
南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发觉危险的南孚高级主事部门找到鼎辉投资,希望借助鼎晖的力量阻止南孚被宝洁彻底“抹除”,将南孚电器迎接回祖国。
2008年,鼎晖收购了持有5.53%南孚电池股权的股东大丰电器,又和南孚国内管理层联合起来,搅局宝洁主导下的同业竞争。
这样的策略的确是行之有效的,面对难以操控的南孚,再加上电池市场已经基本成形,产业进入了发展末期,宝洁终于放手南孚。
在2014年,以5.8亿美元的价格,将南孚电池78.775%的股份转卖给鼎晖。时隔十一年之久,南孚电池才终于被接回中国。
但所谓来来往往,皆为利益。鼎晖收购南孚电池股权,也绝不只是因为爱国情怀。
在收购南孚背后,是鼎辉投资下的一盘大旗。在完成收购后,鼎辉便通过多重资本运作,于2015年将南孚电池60%的股权装入新三板公司亚锦科技的“壳”中,成功上市新三板。
交易完成后,鼎晖投资总裁焦树阁便成为亚锦科技的董事长,并通过两次关联交易,套现26.46亿元。
如今南孚或将再次易主,与其说新三板不能满足南孚电池的野心,不如说不能满足鼎辉投资的野心。
毕竟安德利和之前的亚锦科技一样,无论是原有资本还是盈利情况,在整个A股市场都毫不起眼,但通过鼎汇投资的操作设计,一场与六年前相似的借壳上市,正在发生着。
03
安德利“蛇吞象”,南孚电池上市危机四伏
净资产不过6亿元,账面资金不超过1亿元的安德利想要“蛇吞象”,南孚电池想要上市,真的可行吗?
要想知道是否可行,就要了解这起资本重组事件的当事人和交易的操作设计。
亚锦科技,作为绝对控股南孚电池的企业,一直以来都在寻求A股上市的机会。
安德利,其是一家主营百货和商超运营业务的企业,一直以来面向安徽的三四线城市。但由于近年来受电商冲击,再加上疫情影响,公司发展出现危机,目前急于寻求战略转型。
一个需要寻求转型,一个需要借壳上市,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将安德利和亚锦科技进行并购重组。
从披露的公告来看,安德利和亚锦科技已经为本次重组设计了一套极其复杂,又尽可能降低重组难度的交易方式。
首先,安德利拟以24.56亿元收购亚锦科技36%的股权,然后再拟以10.73亿元向公司股东陈学高出售安德利工贸100%股权;最后,亚锦科技会将5.63亿股份对应的表决权,全权交由安德利行使,完成这一连套的操作后,安德利最终将控制亚锦科技51%的表决权(所有交付以现金支付)。
听起来很复杂,其实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亚锦科技会通过资本运作将自己装入安德利,而安德利将打包原有资产业务乃至负债,全都卖给大股东陈学高。
这的确可以降低重组南孚,分布实施收购可以最大可能规避借壳上市的红线,采用现金,不发行股份,则可以无需证监会审批。
但值得一提的是,账面货币资金不足1亿元的安德利如何支付得起收购亚锦科技的24亿元资金?
于是,这样明显“蛇吞象”式的重组,立马引来了上交所的问询函,要求安德利回应重组的多重疑点。
除了上交所的质询,从安德利的财务情况和亚锦科技自身状况来看,南孚电池的上市路仍不容易。
一方面,安德利本身就有3.54亿元的贷款,如果账上资金还完贷款,其不足亿元的资金状况根本无力支付24.56亿元的现金对价。
另一方面,是亚锦科技本身就存在实质性障碍,包括原高管犯罪、违规担保等,几乎不可能通过IPO审核。
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亚锦科技曾在2018年想借壳A股上市公司鹏博士,让南孚上市。
在当时,为了完成这个交易。亚锦科技与兴业国际信托签署了信托贷款合同,以质押南孚电池60%股权的方式拿到10亿元的贷款基金,并交付给鹏博实业(鹏博士母公司)。
但这次投资是失败的。在交付后,鹏博士便“一蹶不振”,不仅业绩滑落,股价直接腰斩,鹏博士项目主要操盘人杜某更是被刑拘立案,
而亚锦科技作为实际还款人,背负上了10亿元的债务,其持有南孚电池82.18%股权目前也已经被司法冻结。
因此,此次安德利和亚锦科技重组的交易方案,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美好,其背后,是来自监管的压力和相应法律障碍。
但无论上市成功与否,南孚电池都不是最终的赢家。
南孚的上市梦也让自己失去了太多。干电池业务虽然还能挣钱,但是不足以成为上市的“敲门砖”,流浪在外的11年里,还错过了锂电池的风口。回归中国之后,又继续深陷“资本运作”的困局。
若是没有因要上市上市而来的种种遭遇、外资作梗,而是按照着“老厂长”陈来茂原本的规划发展,南孚或许能继续扩大它在世界电池领域的版图,成为并肩松下、LG的科技企业,或许是宁德时代那般的狠角色。
流转于不同的资本,委身于不同的企业,南孚从来难以把控自己的命运,或许终究是资本利益下的棋子罢了。像南孚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少,金丝猴、银鹭都是卖身外资之后,兜兜转转又被中企买回来,但无一例外,买回来之后都“萎靡不振”,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
只希望国产品牌能在南孚电池的坎坷命运中,找寻到一些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