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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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 创业最前线
作者 | 李小反
编辑 | 蛋总
随着疫情好转,“十一”黄金周正让沉寂了半年多的民宿行业触底反弹。
有报告指出,今年国庆期间入住的订单量,已达到去年整个国庆假期订单总量的80%,有望反超去年。
多位从业者对「创业最前线」表示,从目前的入住率来看,民宿行业整体已经恢复了8成左右,部分周边游民宿和旅游目的地民宿的情况则更好一些,甚至超过去年同期。
另外,这次疫情也加速了民宿行业的“洗牌”:大量不专业的玩家退出,或者转让房源,而留下来的从业者则趁着低价拿下部分房源,扩大自己的规模。
当前,民宿行业依然存在着挑战,比如盈利模式单一、规模不经济及人才缺乏等。不过,这个行业依然吸引着大量的从业者进入。他们认为,民宿行业还处于快速发展期。“行业未标准化,就意味着红利期还在。”
9月14日,木鸟民宿发布的《2020年中秋国庆假期出游住宿预测报告》提到,木鸟民宿平台暑期订单从8月下旬开始稳步增长,截至到9月13日的数据显示,9月份订单较去年同期增长0.9倍。
报告中还提到,今年国庆期间入住的订单量,已达到去年整个国庆假期订单总量的80%,有望反超去年。
也有消费者反映,“现在已经很难订到‘十一’假期的民宿了。”
这些现象都表明,民宿行业正在恢复。
今年初,因为疫情,民宿行业遭遇重创。民宿圈还曾传出一句戏言:“可能成为第一个彻底归零的行业。”
一直以来,春节及寒假都是旅游旺季。“春节及寒假的收入占民宿全年收入的15%至30%,疫情结束重新开启后,市场可能面临疲软,损失会占全年收入的30%至50%。”多彩投首席战略官张森华曾表示。
也正是如此,疫情突袭后,不少民宿从业者的损失多达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我们在云南有11家门店,疫情期间的损失至少300万。”一家民宿企业的负责人称。
摆在他们面前的无非两条路:关门或者撑下去。当时,疫情形势不明朗,谁也不知道停业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为了及时止损,不少从业者选择转让或关门。
中国兴业民宿业务营销总监刘伟称,从4月开始,他经常看到微信群、朋友圈里有人在转让民宿。
而更多的从业者选择撑下去。
去年7月,一川Year Swang精品民宿创始人李天骄和合伙人,在北京的古北水镇租下一个五千平米的院子,准备开民宿。她原本计划在今年三四月开业,却由于疫情一直拖到了现在。为了撑过这段时间,她和合伙人刷爆了信用卡,贷款贷到不能再贷。
“我们前后投入近五百万元,如果停止就意味着前期投入资金有可能打水漂。”李天骄称,他们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做下去。
如今,苦熬了大半年,民宿行业也终于触底反弹。据「创业最前线」的了解及多位从业者表示,整体民宿行业已经恢复了80%左右。
民宿行业发展至今,逐渐形成了三类业态。第一类是城市民宿,对标的是酒店,其用户更偏向于商务人士。第二类是周边游民宿,主要是满足大城市用户周边度假的需求,消费相对高频,例如北京古北水镇的民宿。还有一类是旅游目的地民宿,其用户来自各地,消费较为低频。例如云南大理、丽江的民宿。
这三类民宿的恢复程度略有不同。
“目前,城市民宿行业大概恢复了75%。”做城市民宿的从业者刘楠(化名)称。北京、上海和长沙等部分一二线城市,甚至还会出现“一房难求”的状态。
而周边游民宿和旅游目的地民宿的恢复情况,还要更好一些。
町隐民宿学院创始人刘汉捷对「创业最前线」表示:“从入住率来看,8月份很多商家已经达到去年同期的水平,部分比去年的情况还好。”这是因为出境游尚未开放,很大一部分流量被导到了国内。
文旅部的数据显示,去年中国公民出境旅游人数达到1.55亿人次。今年受疫情影响,旅游市场的总量虽然萎缩,但由于国外疫情形势严峻,这反而促进了国内旅游市场的增长。
而且这部分客群也相对优质,他们时间自由,消费得起海景房和高端民宿。因此,多位从业者表示,中高端民宿恢复得最快。
以云南为例,刘汉捷称,今年洱海的海景房,以及均价1000元以上的高端民宿比较火爆,在8月到9月初这段时间,订单量还超过去年同期。这些数据,让从业者对即将到来的“十一”黄金周充满了期待。
就在刘汉捷以为即将看到曙光的时候,坏消息又来了。
9月14日,云南瑞丽出现两起境外输入病例。这个消息给云南民宿的从业者们当头棒喝。虽然瑞丽离大理、丽江还有段距离,但游客为了谨慎,也会优先选择其他地点出游。
“这几天,我们和同行的门店都出现了国庆期间的退单。”刘汉捷称。
对民宿、旅游等行业来说,疫情仍然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从数据上看,疫情对民宿行业造成的创伤正在恢复。但实际上,疫情还加速了民宿行业的洗牌。
我国的民宿行业起步于20世纪90年代初。最初,房屋的业主对房屋进行简单装修后对外出租,收取床位费。彼时,民宿的主要业态为农家乐、家庭旅馆等形式,主要是为了缓解某些地区旅游住宿难的问题。因此,民宿行业发展缓慢,房间数量较少,而且从业人员素质也不高。
后来,随着国内消费升级的浪潮来袭,人们对个性化旅游及特色住宿的需求逐渐增强,进而推动民宿的需求持续上升,行业内逐渐出现一些“二房东”,他们同时拿下多套房子,装修后对外出租。
2015年左右,民宿行业进入爆发期,大量创业者涌入,这也把民宿的准入门槛降到了最低。“当时可能十几、二十万就能开一间民宿。”刘伟称。
较低的准入门槛,使得民宿品牌参差不齐,这些民宿主的抗风险能力也较差。疫情期间,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这类玩家。
比如云南大理古城内,有些早期的客栈同质化较为严重。这些民宿主的生存就比较艰难。疫情期间大量的业主都在转让,或者直接转行。
一方面,不专业的玩家退出,另一方面,留下来的玩家已经处于快速恢复,甚至快速扩张的阶段。
退出的从业者们正在大量转让民宿,有些民宿从业者则开始“抄底”,趁机拿下低价的房源,扩大经营规模。疫情,不仅加速了民宿行业的洗牌期,也使得强者更强。
此外,疫情也带来了一些新机遇。
今年二月和三月,多家长租公寓与业主商量降低租金,目的在于通过双方让利,渡过难关。在民宿行业,也出现了这样的趋势。
之前,民宿经营者大多是以包租的形式,租下房源,房东拿到的是固定的租金。
刘楠告诉「创业最前线」,在疫情后,越来越多的从业者跟房东协商,将固定租金的模式变成按浮动收益分成的模式。
“大家共担风险,共分收益。”刘楠认为,这或许会成为未来民宿的常态。
疫情期间,很多行业转至线上。民宿行业也不例外,很多从业者在疫情期间开始组建团队做自媒体。比如,利用短视频带货、卖特产和伴手礼,或者在小红书、抖音等平台宣传、获客。
疫情倒逼着从业者们求变,也促使民宿行业变得更规范,留下来的从业者也会更加专业。
“国内民宿市场的年渗透率(现实需求和潜在需求之比)目前约为3%,未来还有6至8倍的增长空间。”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共享经济发展年度报告(2019)》中提到。
巨大的市场空间,以及民宿自带的“情怀”标签,吸引了大批创业者涌入。不过,表面光鲜背后,民宿行业也面临着挑战。
困扰民宿从业者的第一大难题是入住率低。公开数据显示,除了莫干山等少数民宿的入住率达到了50%以上外,全国民宿目前平均入住率只有31%,而且非节假日还出现大面积无人入住的超冷现象。
同时,绝大多数民宿的单体规模都非常小,并且同质化竞争非常严重,超过80%的民宿目前并未盈利。
疫情之下,这些问题尤其明显,有些民宿从业者已经开始自救。
年初,莫干山的民宿主在网上发布莫干山白云深处住宿的打折产品,平时客单价1000多元的房间,4晚只卖1688元。还有人规划了“一米菜园”,打算恢复经营后教客人种菜。
“2020年,加速民宿上下游产业链发展,扩充民宿收益来源。多渠道收益的民宿,才能拥有更强的风险能力。”今年3月,中国旅游与民宿发展协会发布的《2019年度民宿行业发展研究报告》中提到。
民宿行业的另一个问题,则是规模不经济的问题。
“单体民宿市场饱和后,陷入了相对低端的恶性竞争局面,于是就出现了这个问题。”刘汉捷称。
他认为,打造规模化的品牌,用专业的团队来运营,是这个行业的出路之一。这也是他公司旗下的既见行旅品牌在疫情期间拿下两家店面的原因,他希望在片区内形成规模化效应,从而降低单位房间的运营成本。品牌规模化之后,还可以拓展其他业务,比如个性化旅游产品等。
另外,民宿行业也面临专业人才缺乏的问题。
“这个行业没有健康的人才生产和流通机制。”刘汉捷称。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成立了町隐民宿学院,主要做民宿管家、店长等培训,还跟广西柳州一所学校合作开设民宿运营和管理专业,希望批量化地解决人才的问题。
经过多年的发展,民宿身上的“文艺”“情怀”等标签逐渐褪去,不赚钱成了大众的认知。但是,还有很多人像李天骄一样,计划进入这个行业。看似饱和的民宿行业还有机会吗?
“目前民宿行业还没有标准化,这就代表着红利期还存在。”刘伟称。民宿行业在经历洗牌后,仍存在服务水准不一和缺乏行业标准化的情况,这在某种程度来说,的确给后来的新玩家留了不少创新的可能性。
如果把商业发展史看成一曲华章,那么疫情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多数从业者依然对民宿行业充满了信心,他们认为民宿行业符合未来旅游消费升级的趋势,用户的需求也还在。
目前,一切都在好转。李天骄的民宿计划在“十一”试营业,刘汉捷也在密切关注着瑞丽的疫情,祈求疫情能被尽快控制住。而截至本文刊发前,瑞丽确诊的两例病例均为境外输入病例,未发生本地病例,且瑞丽市政府的预防管理非常充分,疫情对人们出游的影响已逐渐降低。
即将到来的“十一”黄金周,成为了民宿从业者“起死回生”的新希望,他们都期待着能挽回损失,并蓄力以待未来更多的考验。
*文中配图来自:摄图网,基于VRF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