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焱

编辑/子夜

陆正耀还是放弃了宝沃汽车。

据新浪科技报道，被神州优车集团收购两年多之后，宝沃汽车即将进入破产程序，这一消息最早在7月初公布。

不过，这一消息很快被宝沃汽车股东否认。据第一财经报道，神州优车一名内部人士表示，“内部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目前都在正常开展业务。”

宝沃汽车另外一个股东北汽福田也表示，“破产消息不属实。”

尽管股东否认破产消息，但自从瑞幸咖啡爆雷后，陆正耀的神州系已然崩塌。随着神州优车摘牌、神州租车私有化，宝沃汽车失去重要客源后，已然成为资不抵债的“累赘”。

从去年开始，陆正耀为了冲抵两年前收购宝沃汽车而留下的巨额债务，其已经将宝沃汽车的工厂、设备，以及发动机相关资产，用以偿还给福田汽车抵债。

当前的宝沃汽车，可谓是一个没有工厂、设备，只有资质、专利的轻资产公司。

不过，宝沃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在当前科技企业纷纷入局造车的大环境下，宝沃拥有的传统能源和新能源整车双生产资质，以及相关专利、汽车人员等，是具有一定价值的汽车产业资源。

宝沃目前急需接盘者，但谁会最终接盘宝沃，还要衡量宝沃剩余的价值，以及能否承担宝沃还未还清的债务。

1、神州系崩盘，宝沃难前进

陆正耀的汽车生态版图中，宝沃汽车是“最后一块拼图”。

在还未收购宝沃汽车前，陆正耀基本实现了汽车产业链的布局，旗下业务神州优车和神州优车，涵盖了租车、乘车、买车、卖车、保险、金融等汽车领域相关服务，可谓是只缺少了整车制造环节。

宝沃汽车的出现，让陆正耀真正实现了汽车全产业链的闭环，其搭建了一条从整车制造，到汽车买卖，再到汽车租赁、专车平台的完整产业链。

在这条汽车产业链中，神州专车可为用户提供出行服务；神州租车的车辆可用于租车，也可给神州优车服务；神州买车则解决了二手车处置问题；神州车闪贷等服务则为买车方提供了金融贷款等服务；宝沃汽车则既对外售卖，也能卖给神州租车。

如若没有瑞幸咖啡爆雷，让整个神州系遭受重创，陆正耀打造的这条汽车产业生态可以持续运行。

然而，瑞幸咖啡的爆雷，直接牵连了整个神州系公司。当前，瑞幸咖啡已经退市；神州优车被强制摘牌；神州租车则已经启动私有化，按照进度神州租车将在今年7月向港交所申请退市。

失去了神州系的庇护，宝沃汽车的销量瞬间掉入谷底。

据宝沃汽车官方数据显示，2019年陆正耀收购宝沃汽车后，当年宝沃汽车年销量达到了5.45万辆，同比增长达到65.58%。

看上去陆正耀经手的宝沃汽车蒸蒸日上，但实际上当年宝沃卖出的5万辆车并没有全部卖给消费者，其中神州租车购买了2万辆车。

2019年8月13日，北京宝沃全资附属公司“宝沃中国”与神州租车间接全资附属公司“北京神州汽车租赁有限公司”签订了《买卖框架协议》，其中表明神州租车于2019年2月28日至2019年12月31日通过宝沃中国指定渠道购买共20000辆汽车，购买三年后，神州租车北京有权要求宝沃中国按照预先厘定的年折旧率回购汽车。

据神州租车2019年财报显示，当年共花费了40.34亿资金用户车辆购置，前五大供应商占到85%的采购量，其中最大供应商采购量占比为60.53%。照此计算，最大供应商资金占比为24.42亿元。

神州租车也在财报中提到，“由于二手车售价下跌的趋势，公司购买了大量带有回购协议的宝沃车辆，以保证车辆残值。因此，宝沃成为公司重要的OEM供应商，其他OEM供应商的汽车因上述策略性安排而减少。”

然而，到了2020年，神州系崩盘后，宝沃汽车的销量出现急剧下降趋势。

根据宝沃汽车官方数据显示，2020年宝沃累计销售新车8740辆，同比下降84.04%，还不足上年的20%。

宝沃汽车销量的下跌，主要在于神州租车暂停采购新车。

据神州租车年报显示，2020年车辆规模10.97万辆，比2019年的14.89万辆减少了26%，二手车处置数量却由2.92万辆增加到了3.84万辆，同比上升24%。

随着神州租车完成私有化，宝沃汽车或许也将失去神州租车这一重要客户，这代表宝沃汽车今后不再是陆正耀的重要“拼图”，而是入不敷出的“累赘”。

如今，宝沃汽车传出破产传闻，或许也是在意料之内。毕竟，对陆正耀来说，失去了神州系环环相扣的商业闭环，宝沃汽车已然没有了当初的价值。

2、宝沃汽车，还剩哪些资产？

宝沃汽车艰难前进的过程中，已经将最主要的资产——工厂，卖了出去。

公开资料显示，宝沃汽车拥有的北京密云工厂，总用地面积为87.74公顷，总建筑面积为44.7万平方米，其中包括了冲压、车身、油漆、总装等车间，设计年产能达18万辆，工厂员工达到1900余人。

宝沃冲压车间，图源宝沃汽车官微

2018年，宝沃汽车密云工厂二期项目完成后，宝沃汽车工厂具备年产36万辆整车的生产能力，并能够兼容传统能源及新能源车型的生产，并满足欧盟、北美、中国标准对于智能驾驶辅助、车联网的检测要求及未来的拓展空间。

这项最核心的资产，为了抵债，已经被宝沃偿还给了福田汽车。

那么，宝沃现在还剩下什么？

首先，尽管因为动荡，宝沃有人员流失，但是宝沃储备了不少人才。

据宝沃汽车官网介绍，宝沃汽车集团下设8大核心机构，员工总数近5500人，其中包括来自全球12个国家，16个汽车品牌的全球顶级工程师人才2300多名。

随着百度、滴滴、小米、OPPO、360等科技巨头们均宣布进入造车领域，汽车相关岗位人才的需求量也呈快速上升趋势。

BOSS直聘数据显示，今年以来特斯拉、蔚来、理想、小鹏等造车企业招聘岗位数量、求职者关注热度持续攀升。其中，自动驾驶研发、智能座舱设计、软件工程师、销售、用户运营等岗位的需求同比增幅已经超过1.8倍。

据Tech星球报道，滴滴对汽车人才开出的普遍薪资涨幅在30%-50%，传统车企副总级别的人才可开出200W的待遇，在传统车企副总级别年薪大多为60W-80W。

更有消息爆出，小米用股权加薪资高达10亿元的待遇挖角吉利研究院院长胡峥楠。虽然此事被胡峥楠予以否认，但天价挖人背后，暴露出行业争抢汽车从业人员的现实。

可见，宝沃汽车拥有的汽车员工，在当前市场上可谓是“香饽饽”，同时宝沃还在北京、德国斯图加特、美国硅谷均成立了研发中心，这也是宝沃为数不多的核心价值。

与此同时，宝沃还拥有造车新势力梦寐以求的传统能源和新能源整车双生产资质，还具备整车、发动机、新能源的自主正向开发能力。

除此之外，截止2019年，宝沃还累计获得了3833件国内外专利。仅发动机这一领域，宝沃就已经收获国内专利182项，由此在G01、G02两个发动机平台的基础上，已经衍生出了2.0T、1.8T、1.4T等不同型号产品。

可见，虽然宝沃对陆正耀失去了价值，但其留下的资产，对新入局的造车玩家还具备一定吸引力。

不过，宝沃需要尽快找到接盘者，否则随着业务的停滞、人员的持续流失，其价值会不断下滑。那么，谁会是宝沃的接盘者？

3、债台高筑的宝沃，谁能接盘？

谁能接盘宝沃？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宝沃还拥有不少汽车资产，但也有不少债务仍未偿还，这意味着接盘方或将承担一部分债务。

早在2018年底，长盛兴业（厦门）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以39.73亿元价格，从福田汽车手中获得宝沃汽车67%股权，随后在2019年3月，神州优车发布公告称，子公司以现金收购长盛兴业的方式受让所持有的北京宝沃汽车有限公司67%股权，交易完成后，神州优车将取得宝沃汽车的控股权。

也就是说，原本福田汽车拥有的宝沃汽车控股权，最终其实转到了陆正耀手中。

然而，直到如今，陆正耀还未付清收购宝沃汽车的尾款。

今年1月16日，福田汽车向宝沃汽车追债，称尚有14.81亿元款项未收到。根据宝沃汽车2019年三季度财报数据显示，公司短期借款83亿元，加上一年内到期的负债26亿元，2019年9月底前约有109亿债务即将到期，公司账面资金仅20多亿元。除此之外，公司还有约40亿元的长期有息负债。

为了还债，陆正耀选择用宝沃固定资产进行抵债。

2020年4月10日，神州优车发布公告表示，截至2020年2月29日，北京宝沃应付北汽福田借款本金46.7 亿元（2022年1月到期）。宝沃拟用约40亿固定资产（含在建工程）冲抵其应付福田的约40亿元债务，最终偿还时间不晚于2023年1月17日，且2022年1月17日前偿还额不低于50%。

固定资产即工厂、设备等资产，这表示宝沃汽车的工厂和设备又回到了福汽车手中，神州购买的宝沃彻底成为只有生产资质、专利等的轻资产公司。抵债后，宝沃需要租赁上述资产使用，租赁期限按照设备评估剩余可使用年限确定。

宝沃汽车工厂，图源宝沃汽车官微

对接盘方来说，失去了主机厂生产线的宝沃，价值或将大打折扣。

与此同时，因为宝沃无力支付债务，福田汽车只能通过回收相关资产，以此减少损失。

今年3月，福田汽车发布《董事会决议公告》中表示，同意北汽福田回收宝沃发动机相关资产17847.53万元及负债7808.70万元，交易金额不高于经北汽集团备案的评估结果；同意以回收资产负债净额对应含税金额抵消北京宝沃对福田汽车的欠款10038.83万元（含8978.86万元股东借款和1059.97万元发动机业务往来款）。

宝沃再次失去了一大重要资产，但这并不意味着宝沃的债务压力减小了。

此前，神州优车透露过宝沃的资产情况。2018年，北京宝沃经审计合并口径总资产129.75亿元，净资产35.85亿元，2019年度数据尚在审计中。2018年，北京宝沃的资产负债率（长期偿债能力指标）为72.37%。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1年4月汽车制造业资产负债率为59.27%，相较上月58.99%有所增长。从2006年12月到2021年4月期间，平均值为58.01%，历史最高值为61.217%。

中国汽车制造业资产负债率，图源CEIC数据库

按照行业平均值来看，宝沃资产负债率已然超过平均水平，这意味着其长期偿债能力不足。

宝沃需要一个“白衣骑士”，来解决目前的困境，但是对于接盘方来说，还需要权衡利弊。

此前，在宝沃还未出现破产消息前，愉观车市报道小米在造车上与宝沃汽车有过深度洽谈，但因双方对宝沃汽车估值差距实在太悬殊，目前谈判已经戛然而止。

连线出行也在《宝沃，是不是小米造车的最优选？》一文中，详细解读了小米收购宝沃汽车的利弊。

当下，随着滴滴、OPPO等科技企业宣布入局造车，这些还未公开造车路径的企业，也有可能通过接盘宝沃部分资产，以此快速形成造车能力。

另一边，蔚来、理想、小鹏等已经形成规模的造车新势力，也有可能通过收购宝沃部分资产来提高研发或生产能力。

宝沃深陷困境已久，潜在接盘方或许已经在行动，最终宝沃的命运将去往何处？

（本文头图来源于宝沃汽车官方微博。）